【残次品】[陆林]星系往事（四）
预警：伪・单亲爸爸陆必行，实际是陆林一家四口的故事。应该算是轻松向，不会太长，诚信日更（主要是有存稿）。
第二天，等陆果和小然醒来，陆必行已经离家了。
一夜之间，凯莱暂时被黑洞全面接管，但谁也难说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——第八星系的民众对于政权交替麻烦不堪，谁也不想成为无辜的牺牲品——而这个节骨眼上，活宝陆老师居然给附近居民人手发了一封鸡汤邮件，说什么“生活总要继续”，十年如一日地去了教室。
陆果和小然同一时间来到厨房，很稀奇地发现，以陆必行的效率，他回家一次，湛卢居然没修好。两人自己打开料理机器人，都有些心事重重，对望了半天，小然先开口说：“有些事……我觉得你需要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被抢了台词的陆果眨眨眼，“怎么？你解开老陆的结婚证上的密码了？”
“这个倒没有。”小然答，“你被机甲接走的那天，薄荷姐折回来，带我去了地下室。”
陆果莫名其妙，“地下室我们不是去过了吗？”
小然摇摇头，引着她走下楼梯，“你自己来看吧。”
他解开两道密码锁，第三道，则用他自己的虹膜打开了，“开战之后，爸给了我们临时权限。”
接着他拉开门，在那堆纸箱后的墙壁上摸索着按了几下——显露出隐藏的另一道小门。
陆果跟着他穿过小门，门的另一边漆黑一片，太暗了，小顶灯的光撞上浓雾似的，只堪堪照亮了门口的一角，她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夜视，直到小然摸开开关，一排灯管由近到远逐一亮起，才明白这是因为门后的房间太大了——
原来他们之前看到的“地下室”，真的只能算是个简陋的杂货间，还没有全貌的十分之一大。
门后的房间不如说是一座狭长的大型仓库里，最远端无疑超过陆家地面建筑的所在位置。仓库的两侧分别有一排上锁的柜子，里面装着军械武器、通讯工具、逃生工具、维修工具，而正中间，十分豪迈地摆着三架全副武装的小机甲，还有机甲配套的轨道！
陆果围着机甲走了三圈，惊得下巴都要脱离脑袋了，“老陆这是被害妄想，还是跟人结过仇怕被追杀？不过这轨道修在地下，前面是堵墙，有什么用？”
“前面那不是墙，可移动的，后面藏着一条隧道。”小然说，“出口是教室旁边那个没人用过的地下车库。不然你以为薄荷姐为什么带我来地下室？我们就是沿着那条隧道走过去找爸的。”
陆果更惊讶了：“老陆干嘛要在自己家下面搞一条暗道？”
小然的目光顺着轨道，延伸到远处：“你不如问，靠着那个入不敷出的补习班，爸从哪儿搞来的这些东西？以前做机甲设计师时的积蓄吗？那也太多了。”
说来也奇怪，机甲是正儿八经的大型杀伤性武器，可明知陆必行是机甲设计师出身，他在陆果、小然，以及在邻居们心里，却留下了一个外向活泼、温文尔雅，好像天生没有棱角的形象。直到在陆必行的地下室里亲眼见到这些东西，他们才意识到这个身份之间的冲突和反差。
陆果把昨天在军事基地的见闻讲给小然，接着问道：“爸都把权限给你了，就没说什么吗？”
“他只是把权限开给我了，然后就忙着召集大家躲进‘防空洞’，又忙着找你，这个话题就没再继续。”小然说，“不过我有种预感，他马上就会告诉我们了。”
两个孩子对望了一会，无言地审视着他们对父亲的认知。
暗道的另一边，陆必行的教室。
所谓的教室是个老旧的小平层，外面看着其貌不扬，内里的四间教室加一个办公室却翻新过，虽然不大，却舒适明亮。
林四哥意识模糊了一阵，忽然惊醒——他发现这是因为陆老师办公室的桌子太隔，而且陆老师本人埋在他的颈间乱蹭，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的脸，十分痒。
四哥用手肘撑着桌面，想坐起来，“我睡多久了？”
“五分钟都不到。”陆必行无奈地说，伸出一只手，帮四哥揉了揉太阳穴，却不让他起身，“你就不能放松一点，安安稳稳地休息一会吗？”
四哥皱着眉头：“我本来只是路过，现在已经耽误一个多小时……”
黑洞目前拿下了凯莱星这个的关键地带，需严加防守，同时，他们还有“暴君”手下数颗行星尚未攻破，这势必意味着——他们需在“暴君”的疯狂反扑中兵分两路。
黑洞的构成十分复杂，整体素质参差不齐，即有前联盟精英的白银十卫，又有拼凑而来的新自由联盟军，数年战争耗下来，也已捉襟见肘。
在林四哥看来，唯一的出路便是速战速决，登陆凯莱不过三十多个小时，马上又要走了。
陆必行快贴到了对方脸上，“这位先生，我这儿附近又没有军事基地，你‘路过’还带走U型的吗？那你们的地图该升级了。——哎，好不容易才能见一次面，呆不了多久又说要走。”
四哥被他弄笑了，“我前天才见过你。”
前天正是陆必行“通宵加班在教室打地铺”的日子。
这些年，街坊邻居都心疼陆老师忙，开个补习班还要经常加班，恐怕也只有补习班的四位助教和他自己知道：十次加班，通常只有三次是真的，剩下的七次，他都在等一位在夜色的掩护下乔装打扮才能出现的先生，与他做贼一样躲到办公室里，心惊肉跳地一晌贪欢。
——“暴君”要是知道他昼警夕惕的林四哥常年把凯莱星当后院，甚至大战前夕还在跟爱人偷情，应该会气到当场去世。
陆必行揽着四哥的肩背，将他从桌子上拉了起来。
陆老师的办公室很堕落地配有一张变形沙发，还常年备着毯子。教室的空调开得不大，这日天寒，屋里也略有阴冷，四哥感到那具炙热的身体跟他分开了片刻，随即再次缠了上来，拖着他倒在沙发上，智能的沙发开始柔和地加温，毯子的软毛搭在他们身上，把热气禁锢在这个小空间里。
“既然你想‘路过’这里，就得留下买路财。”陆必行撒娇耍赖完了，开始给林四哥讲道理，“ 驾驶员的综合表现跟疲惫指数成反比，这个研究结论你们乌兰军校没教过吗？再说了，你不是三个小时后才要走吗？对自己的下属有点信心，图兰和佩妮会准备好的。”
四哥用一根手指横在陆必行的嘴上，让人闭了嘴。可他的确太久没有合眼，也太久没有机会跟陆必行相拥而眠，于是做完这个动作，很快就真的睡着了。
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，陆必行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下巴，在他手指上亲了亲。
等林四哥再次醒来，听到一墙之隔的教室里人声鼎沸。这地方隔音效果向来不好，但老老实实上课，轻易很难搞出这种动静。
四哥轻轻地翻了个身，问陆必行：“你们今天上的是后太空主义音乐课？”
陆必行本来一边抱着他一边用个人终端处理信息，前几天累狠了，不知不觉也睡过去了，现在睁着睡眼，一时间没跟上他家四哥嘲讽的节奏，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。
——但这点茫然豪不耽误他撑起头，在四哥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。
四哥见他有精力耍流氓没精力回答问题，很没脾气地打开了个人终端，连上楼道里的监控，亲自查看外面的情况。
监控摄像头转了一圈，正好将外面的教室收进眼底：
他来的时候尚早，教室还是空的。现在，每间教室里都挤满了人，却不是上课——四间教室，一间变成了老年棋牌室，一间变成了电影放映厅，剩下的，分别被熊孩子和网瘾青年们占据了。
原本整齐的课桌被踢得歪歪扭扭，男女老少群魔乱舞，四位助教被不客气地吆喝来吆喝去，一点不像助教，比较像服务员。
四哥简直不忍直视，看了一眼就关掉了，“你什么时候改开社区活动中心了？”
这回陆必行足够清醒了，笑眯眯地盯着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，“一打仗，公司学校都放假了，这些人没地方去，我早上发了个邮件稍微暗示一下，不就都到我这儿来了？”
四哥瞬间明白了什么，没说话，手在他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会，将他的温度攥在掌心，随后起了身。
陆必行看着他，“你是不是该走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——他的个人终端忽然一阵吱哇乱叫，他嗷地一声，整个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，“小然和果果往这边来了，快走！”
两个人飞快地整理好衣服，四哥从陆必行手中接过外套，“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给他们装了定位？”
“没有，不记录他们在哪儿，就是一个简单的警报器，在‘特殊情况’下，如果他们的位置太近就会触发，基本没怎么用上。”陆必行狠狠地关掉了那个小程序，“等你这次回来，我就把这玩意儿粉碎了。”
他走到办公室门口，回头问四哥：“你带了伪装道具吧？直接从正门走出去吧，今天人多，不会有人发现的。”
四哥虽然随身带着伪装，却没脸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陆老师的办公室走出来，于是在他开门之前，飞快地跳了窗。
这是十六年以来，数不清第多少次离别。
但无论未来如何，都会是特殊的一次。
几分钟过后，陆果和小然从暗道走了上来。机甲的轨道通向车库，人行楼梯则直通陆必行的办公室。
陆必行大概猜到了两个孩子来找他的目的，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果汁，耐心底等着他们开口。
陆果坐在沙发上，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陆必行身上瞟，很快忍不住了，“老陆，实话说吧，你到底是什么人？认识佩妮姐，认识图兰队长，私藏机甲，家里还有一条暗道——你不会连四哥都认识吧？”
陆必行本来准备好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，但想起林静恒离开的背影，他现在心情实在微妙，又心满意足，又担惊受怕。想起好几天前，陆果还说过他“怎么可能懂四哥”，于是临时改口，实话实说道：“何止认识。”
只见他满面春风，用“今天晚上吃米饭”的语气，平静地抛下一颗惊天炸弹：“我还追过他呢。”
然后陆必行的茶几上就多了一滩水，是他平时很稳重的儿子喷的。而他平时调皮捣蛋的女儿，正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，看着他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美杜莎。
陆果艰难地消化了这个信息，忽然恍然大悟，“哦，所以你是没追到‘黑帮老大’，才这么讨厌小混混的吗？老陆，我现在完全理解了，深表同情。”
陆必行：“……”
这女儿是亲生的吗。
（诚信日更3/3，今天有事晚了点。这章我写得超爽的，继续评论聊天鸭！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