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残次品】[陆林]星系往事（二）
预警：伪・单亲爸爸陆必行，实际是陆林一家四口的故事。应该算是轻松向，不会太长，诚信日更（主要是有存稿）。
前文：一
陆果顽皮归顽皮，真正反抗自己的父亲，还是第一次。她心跳得很快，在短暂的负罪感消散之后，是难以言喻地自由和舒畅。
路口的公共屏幕上播报着战况：今日凌晨，黑洞连续攻入北京星、红霞星及伦敦星。
它的旁边，一个被黑客掌控的破旧小屏幕上，正循环播放黑洞某个发言人的讲话：“我们将登陆每一颗行星，解放暴／政下的每个人。旧首都凯莱的人民，我们需要你们。”
她在十字路口驻足了一会，干脆逃了学，走向黑洞的秘密训练场。
陆果掐算着放学时间回了家，远远地看了眼亮灯的情况，陆必行应该还没回来。她松了一口气，打开家门，打算偷偷地摸回房间。
小然等在她门口，堵住了门，“我今天没在学校看见你。”
“我没去。”陆果实话实说，“我去训练场了。听她们说，马上凯莱星也要打起来了，你也应该再去几次，至少知道怎么开机甲。”
“我会开机甲，爸就是教这个的。”小然冷嘲热讽道，“我不再去了。你确定那些真是黑洞的人吗？我看她们像林四哥狂热粉后援会。”
“我也是林四哥的狂热粉，不行吗？”陆果坦然地说，“老陆是教机甲设计的，又不是教机甲战斗，再说了，他的机甲有武装吗？不管她们是谁，她们教会了我怎么用瞄准器打穿敌军的武器库。”
小然不为所动，“哦，前提是对方没有先一步打爆你的武器库。”
陆果啧了一声，“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一边的。问完了吧，让开！对了，老陆怎么还没回来？”
小然挪了一步，指了指冰箱上的电子留言：“被你气的，不打算回来了。”
陆果跑到厨房里翻看留言，远远地说，“老陆可没这么说！咦？你快来看，这边上怎么有只军事手套？”
“爸用不到这个。”小然走过去，端详着手套上的使用痕迹，“还是单只的，肯定又是湛卢干的。”
陆果大喊道：“湛卢！你是不是又下单奇怪的东西了，买个二手的军事手套做什么？”
从两人有记忆开始，每隔一段时间，家里就会冒出一些不知道属于谁的物品。他们去问的时候，陆必行脸色有点不自然地回答说，是湛卢的系统出现故障，擅自在网上下单买的。
他们家人工智能审美清奇，不买生活用品也不买艺术品，总喜欢收一些意义不明的二手物品。
“湛卢？湛卢？奇怪了，湛卢也不在吗？”陆果叫了半天，也没得到回应。作为一个没有实体的人工智能，湛卢可以同时在多个地点运行，就算陆必行需要他协助办公，也不需要停用家里的系统。“故障了吗？等老陆回来让他修一修吧。”
她打开冰箱，取了几份食材，放到料理机里。
陆必行刚下了决心要多陪孩子，没想到迎来了史上最分身乏术的日子。他本人连带着他的“亲传弟子”——四个三十年前就跟着他，现在在进修之余，担任补习班助教的学生——都过上了在教室里打地铺的日子。
几个日夜转过来，想到湛卢没在运行，陆必行到底不放心孩子，找了个相对清闲的时段，派他的学生薄荷去家里送饭。
补习班到陆必行家的直线距离很近，走路却要绕过好几条巷子，薄荷提着两大袋食品，敲响了陆家的门。
小然帮她打开门，从她手中接下袋子。陆果站在后面，由于在家里，她没有穿得那么独树一帜，“老陆是不是变成蘑菇，长在教室里出不来了？要不要我们去救他？”
薄荷跟着进了屋，“陆老师忙完这几天就能回家了。你们除了食品，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吗？没有湛卢，自己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没了，家里什么都有。”陆果热情地挽住她的手，“薄荷姐急着回去吗？一起吃晚饭吧。”
薄荷抱歉地一笑，走向去地下室的楼梯，“你们吃吧，我还要帮陆老师取个东西，这就走了。”
地下室是陆必行的实验室——陆必行在技术方面颇有天分，喜欢自己鼓捣一些发明——据说里面放着化学用品及精密器材，宝贵得很，平时连孩子们都不让进，严密地设置了三道锁。
偶尔他的学生进实验室，只要跟湛卢说一声，开个临时权限便好了。可今天湛卢没在运行，薄荷只能老老实实、一道一道地解锁，从里面取了一只小箱子，走了。
陆果一路目送她走远，忽然喊道：“喂！小洁癖！”
小然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：“干嘛？”
陆果扒开他的房门，“你又在看那个工程师的书了？书什么好看的，我刚才看到薄荷姐开锁了，你不想试试吗？”
小然嗤笑一声，不为所动，“前面两道锁我早就破解了，第三道需要爸的虹膜。”
“没错啊，平时虹膜锁是湛卢亲自把关的，人工虹膜行骗不了他——可是现在湛卢不在啊。你不是有老陆的人工虹膜吗，想不想去探险了？快一点！”
三分钟后，两个熊孩子靠着一片压箱底的人工虹膜，打开了他们觊觎了十五年的门。
陆果和小然分别从两个方向开始，绕着实验室走了一圈，很快就再次汇合了，陆果失望地说，“就这么小？说实话，我以为能让老陆严防死守的实验室，会比这个高级一点。”
实验台上，确实摆着几台仪器，但都是常见的实验用具，压根没有“精密”到哪儿去。
小然难得同意陆果的话，“严格来说，只有一半是实验室，另一半简直是杂物间。”
“是吧？这太奇怪了。”陆果走到放杂物的那一边，随手翻开了几个箱子，“几台机器和一堆纸箱子，有什么值得用三道锁锁上的？该不会是老陆的离婚证吧。”
小然皱起眉，“喂，说好的只进来看一眼，你别翻乱了！”
然而他话还没说完，就看到了陆果打开了一个新的箱子，压在下面、只露出一半的某个电子证件册，待机的画面分明是第八星系民政部的公章！
陆果显然也看到了，深吸了一口气：“不会真让我说准了吧？”
两个孩子屏着呼吸，小心翼翼地把它从箱子里挖了出来，看到证件册被遮盖住的三个大字赫然是：结婚证。
陆果“咦”了一声：“为什么是结婚证，不是离婚证？”
小然低声说，“会纪念离婚的人不多吧？”
“也对啊。这个年代，证件都是储存在个人终端里，申请电子证件册的意义也仅限于纪念了吧。老陆的离婚证可能只有电子版。”陆果感到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，“怎……怎么办，打开吗？”
陆果用手指抚过柔软的屏幕，感到十分复杂。
她和小然当然好奇自己的另一位血亲是谁——但在这个问题上，陆必行嘴里就没有准话，一会说“他是个军人”，一会说“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在扫大街”，上次说“他是联盟的人”，下次就说“他住在北京星上”。久而久之，见陆必行不配合，便不再问了。
可没想到——陆必行至今都保留着结婚证，还用三道厚锁锁了起来，陆果感到自己无意间误闯了别人不愿诉说的过往。
但追本溯源是人的本能，不问、不在意，不代表就不再好奇，当一本隐藏着真相的电子证件册出现在她面前，陆果还是忍不住打开了。
电子证件册的背景灯亮了起来，显示出一排小字：请输入密码。
陆果：“……”
她早该知道的，她那技术人员出身的老爸怎么会忘记加密！
小然长出了一口气，不知是失望，还是庆幸，“算了，放回去吧。”
陆果不甘心地说：“好不容易拿到的，再试试看吧……”
“没思路的话别乱试，万一这是联网的，失败了会给爸发消息的，到时候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，随着“轰”地一声，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，两个孩子身在地下室，因此感受得更加真切。
这绝对不是地震，几秒后，警报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刺耳地回荡，个人终端上跳出了红色的受袭消息，除此之外，陆果还收到了一条来自黑洞的消息，上面简介明了地说：出门。
警报响起的时候，薄荷正提着小箱子，一步一步地走出蜿蜒的巷子。
平时为了在孩子们和学生们面前保持形象，她一直稳重得很，此时却仿佛了回到了三十年前，成了北京星上的那个又暴躁又无助的小太妹。她用脑海能想到的最脏的话狠狠骂了一句，回过头，一边拼命反方向狂奔，一边打开通讯：
“陆老师，陆老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？我还没走远，马上回去接小然和果果——”
而在她到达之前，一辆小型机甲已经悬停在陆家上空，伸下一根捕捞索。
机甲的驾驶员是个比陆果大不了几岁的女孩，十分彪悍地直接打开了舱门，冲下面的喊到：“陆果！”
陆果收到消息后，只来得及将门口的皮衣随手捞起便夺门而出，寒风吹得她有些哆嗦。
事发突然，大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，街上一个人都没有，楼侧的违建倒是倒了一地，掀起一片尚未落定的尘埃。
这巷子有年头了，可平时人声鼎沸的也没觉得有什么，此时在扬尘之中，才发觉它又破败，又不堪一击。
驾驶员又喊了一遍：“陆果，快上来！”
陆果眼睛红了一圈：“不行啊，附近的居民还没有撤离……”
“你以为我是来接你逃命的吗？”驾驶员喊道，“我是来接你上战场的。我们被偷袭了，‘暴君’的军队如果比黑洞大部分先行登陆凯莱星，别说这里的居民，整个行星都了！你到底来不来？”
陆果回头再看了一眼她长大的小巷，咬了咬牙，这才发现她无意间把陆必行的证件册攥在了手中，现下只好一股脑地塞进追过来的小然怀里，跳上了捕捞索。
小然伸出手，没抓到她，只抓到了证件册，“陆果！”
绳索收进机甲之前，她冲着小然喊：“把大家召集起来，去找爸！让他想办法借一架有防护罩的机甲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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